她松开手,沿着满是积雪的道路走了一段,忽然发现身侧空荡荡的。林知织停住脚步,回头大喊:“你们不跟上来吗?”
林知织看着站在原地的两人,有些不理解。她该走了,该回家了,不能在外面逗留了。那为什么只有她回家了呢?
“老大!”欧阳闵大声道,“我说我曾经见过你,是你选中了我。我没说实话,没告诉你,你当时是来找我寻求一个答案的。”
“梦中的你问我,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后悔选择你吗?”
“我不后悔,我永不后悔!重来一百次!一千次!我也只认小时候就拜得那个老大!”
赵飞雪也将手围成了一个喇叭,声嘶力竭喊道:“队长!我不再是那个不敢出头的菜鸟了!我什么都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了!”
她笑的释然:“我已经成长起来了,只是我成长得太晚了。我还没有让你看到,我现在是多么的厉害呢……”
林知织耳边嗡嗡作响,焦急招手:“你们过来啊,我听不太清楚!有什么话过来说,太远了!”
她看到那两人仍然没动,同时向她挥手。
雪花散去,她终于听清楚了。
“再见,再见……”
和风雪一起散去的,还有两人的身影。林知织下意识仓皇跑去,想要抓住他们。可最后她扑了一个空,怀抱冰凉。
林知织不敢置信,觉得周围的一切如同一场荒诞而离奇的黑色喜剧。她冲进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停辨认着——
“你们骗我!都在骗我!出来!给我出来!我许了愿的!你们不许走,我许了愿的!我都不求去拥有了,只是想维持现状,有那么难吗?出来!”
只愿往后的岁岁年年,无论风雨,长相见。
甜到最后的蛋糕,苦得发涩,漫堵心口。
“考核者林知织,恭喜您成功通过终端考核,现为顺位二号继承者。”
需要一个小时40分钟36秒来整理空间的机械女声再度出现。
林知织眉头紧锁,眼角挂着些微的泪痕。她从梦中惊醒。膝盖上的书“咚”的一声摔到地上,林知织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窝在那张椅子里。
她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这让她有些心悸,而又有些庆幸。
两人消失的场景太挑战林知织的底线了,幸好是梦,幸好是假的。
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古朴的碧玉坠子,漂浮在半空之中。碧玉坠子用着平淡的机械女声自我介绍——她就是首任。
首任简单向林知织介绍了一下何为终端空间,何为顺位继承。
终端空间,就是在首任心里的地方。对于第一次进来的人来说,这是考核的地方。而对通过考核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隐秘而绝对安全的保密空间。
只有终端拥有对这个空间的绝对掌控权,而通过考核的继任者也有部分权限,能够自由出入。他们都能够调度使用其中储存的力量,用来记录数据,推演事态变化。
而所谓的顺位继承,便是继位的顺序。现任终端如同皇帝,第一顺位继任者如同太子,随后的则是二皇子三皇子等等。
理论上第一顺位必定是下一任终端,但现任终端也可以根据自身喜好,废太子而另立。
“如果内部起了冲突。终端想传位给二号或者三号,但一号继承者不同意怎么办?或者终端想传给一号,但后来者不赞成呢?”
林知织问。
首任的声音很平静:“通过了考核的继任者,都会以大局为重。如果内部产生争斗,那就是在他们的视角认为自己才是最优解。
在此情况下,终端空间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人。他们可以在空间内公平决斗,败者将过程中使用的能量还回,胜者登位。”
林知织想,如果白一定要来阻止她,那她们之间,也只有决斗一条路了。
“顺位二号继承者,如果你没有异议,就可以醒来了。”
首任提醒她道:“你会看到真正的终端空间,终端空间的威能超过你的想象。”
林知织随口道:“有多难以想象?”
玉石坠子转了一圈,声音有些机械:“后续终端有增删权限功能,空间经过三次大改动,二十一次小改动,目前的具体权能,以石碑篆刻为准。”
林知织了然,知道还得自己看,自己查,才能弄清楚终端空间究竟能干什么。
她从椅子上起来,揉揉睡僵了的脸。从定义上捡起书,收好往书架一放,林知织看到外面夜色朦胧,星光点点。
周围很安静,毯子很暖和,非常适合睡个回笼觉。
“我该醒来了。”林知织对自己说。
林知织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白色。这种白色并不刺眼,非常柔和,如同松软的柔光棉花。她爬起来,发现自己衣领整齐,利落妥当,没有半点狼狈。
林知织有些惊奇,这让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远处站着的人。
“你总算醒了。”
白负手而立,背手握着一杆通体银白色的雪亮长枪。她一头打理的极其丝滑整齐的黑发整齐垂下,发尾扫着枪身。
她淡声道:“既然醒了,就从地上爬起来,拔出你的枪。你侥幸过了考核,却过不了我这一关,我作为顺位一号继承人,正式向你提出决斗。”
林知织戒备着取出了朗基努斯,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谨慎问道:“我在经历考核之后,我无比确信——没有终端会背叛人类。
温和男声很有可能是先行者,是有自己计划与苦衷的,你也清楚,但你仍然和他敌对,和我敌对。
在这种情况下,你坚持要和我决斗,活一死一,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白低下头,懒懒道:“你杀死了暴食,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承认,计划选中的是你,他们选择的都是你。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就要做牺牲自己被放弃的那一个?
我也可以成为计划中的那个人,而继承规则又给了我动手的机会。哼,我为什么不能为我的命运争上一争?”
她踱步而来,枪尖逐渐擡起,利落道:“理由就是这么简单,我们两个人都是符合条件的人。只是,位置只有一个。我们谁成为终端对人类的利益都无损,只是失败的那个要死而已。”
话音一落,枪至,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