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兵又赶紧解释道:“看起来是很多的,也许没那么多人?总之,宅院四处全部都是叛军,而且,他们围在宅院外,少说也有三四层。”
项晚晚心头一沉,暗道不妙。
要说千人,恐怕都是少的。
从这几日他们告诉自己外面街市上的情况来看,这么多人围攻宅院,恐怕,他们是有备而来了。
但项晚晚向来不是个怕事儿的。
她先是将府兵们全部安排好,这百人府兵,分拨出一部分去守护库房,剩余的,全部守护在府门这儿。并让大伙儿把一些能搬来的重物全部堵着府门。
虽然她知道,以他们宅院里的百人之力,去抵挡门外这么多的叛军,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但她总觉得,事在人为,能拖一点儿时间是一点儿。
宁平担心极了,他恐慌道:“姑娘,你这会儿大着肚子,不便在这儿,若是等会儿叛军冲了进来,那就麻烦大了!你快随我一同去书房,那里有个暗道,可保你的安全!”
“暗道?”项晚晚一怔,在这宅院里住了这样久,她竟然不知道书房里有暗道。
话音刚落,却从府门那儿传来更为猛烈的撞击声。
叛军开始用利器砸门了。
“我若躲起来了,你们怎么办?”项晚晚被宁平和几个府兵们,连拖带拉地向着书房方向走去,说到这儿,她顿下脚步,对着身边的府兵们,说:“你们跟我一起去暗道,这个节骨眼上,损失财物倒没什么,留得性命才是首要!”
“呵呵,我们一生都是为主子做事儿的,能保护主子安全,护住小主子的性命,那便是尽责了。”宁平倒是说得豪气,“更何况大街上那么多妇孺被害,还有不少有身孕的,都遭到……”
宁平说不下去了。
不仅是街市上所见过的惨状让他噤了声,怕吓到了项晚晚和她腹中的宝宝。更重要的是,那些个叛军,从四面八方的侧院儿那,借住云梯,飞速向着宅子内跳了进来!
项晚晚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在她周身做保护的这些府兵们迅速做出反应,抽取腰间佩剑,向着这帮叛军们厮杀了过来。
这会儿,就算是项晚晚他们想要退回到书房的方向都不得了。
但这帮府兵,他们都是禁军里最顶尖的好手,对付这些叛军们,都是可以以一敌十地砍杀。更有几个府兵严防死守府门那儿,若是府门被撞开,这帮叛军到时候轰然而入,他们会根本来不及应对。
这段时日,街市上出现这样的可怖情况,项晚晚早已准备了大把的绣针藏于自己的袖袋中,她的腰间在襦裙的里侧,还悬挂了一个在危难时机可保命的东西——铁刺!
那根曾经从易长行的腰腹里取出的铁刺。
这会儿,她见从院墙那儿跳下的叛军越来越多,便从袖袋中,摸出一把绣针,一针一人,对着这些快要跳下的叛军们一一投射了出去!
幸好这段时日,她用刺绣的方式来熟练手法,不至于自己生疏。这会儿,只见有些叛军还没跳下,便痛苦地,挣扎着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尖叫不已。
有项晚晚在背后暗中相助,府兵们原先有些招架不住,这会儿个个士气大振。可府门那儿的打砸声不断,纵然有几个府兵们守卫,可越来越多的叛军跳将下来,他们也是抵挡不了多少。
没一会儿,府门就开始松动了。
纵然府门那儿有很多重物抵挡,眼见着,是不成了。
更何况,项晚晚袖袋中的绣针没一会儿便用了大半。
宁平是个不会武的,他这会儿从死掉的叛军手中抢来一把长剑,在前方对着空气挥舞着,好挡住项晚晚的前方,不让叛军正面劈来。
可是没有用。
越来越多的叛军,越来越多的长枪利箭,向着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府兵们渐渐地败下阵来,宅院四处,布满浓稠的鲜血,死尸遍地,就连长廊那儿都像是被鲜血洗刷过了一般。
纵然项晚晚有身孕,平日里反应不是很强烈,但这样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漫在宅院里,她也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这会儿,她和宁平在仅剩下的一些府兵们的保护下,退到了正厅那儿,前后左右全部都是叛军,却在此时,宽大结实的府门,轰然落地。
抵挡在府门前的那些府兵们,他们再也招架不住,被这帮叛军们轰入的那一瞬间,万刀砍死。
项晚晚袖袋中的绣针,一个都没有了。
可她看着眼前大踏步地走向自己的那帮叛军们,她的心底竟然没有半分慌乱。
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比父皇和母后多存活在人世间这样久,也许,已是命数尽了。
只是可惜了腹中的宝宝。
为首的那个叛军,似乎是他们的头领,他一脸淫.笑地向着项晚晚的方向走来,口中还十分愉快地对着周围的叛军们说:“哟,我就说嘛!深宅大院里,定然是有漂亮妞儿的。易长行这厮眼光不错嘛!”
一言既出,他身边的所有叛军们顿时轰然大笑,发出令人胆寒的,可怖的笑闹声。
项晚晚身边的仅存的几个府兵气得握紧了长剑,可他们没有办法往前冲。因为眼前的叛军从府门外涌入,数不胜数。这会儿,若是往前冲上去一名府兵,他们就定当折损一人。
更何况,那四处的院墙那儿,已经有好些叛军坐在墙头,他们手握弯弓长箭,精准地对着项晚晚。
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