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三两步走到昭明面前,见到正主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师父,原来你真在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丢下我走了呢。”
昭明在大庭广众之下凹了那么久的高人风范,肩膀略酸,闻言换了个姿势,不屑道:
“为师一诺千金,什么时候骗过你?”
“修真历十万零三百二十五年二月初一,初二,初三,初四,三月十八,十九,二十一,四月二十四……你还要听下去吗?”
“……”
看在昭明这次真有等他的份上,虞渊勉为其难地为熊师父顺毛,随后道:
“师父你既然已经浪子回头,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没钱!”昭明回得飞快。
“……这次为什么答应带上我?”
昭明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为师不带你你就不会自己跟上来,到时候万一路上出了事,还不是得为师来救你。”
他说罢又看了虞渊一眼,最终难得吐出一回象牙:
“不论什么事,天塌下来都有师父顶着,你一个当徒弟的该吃吃该喝喝,和以前一样想干嘛干嘛去,别整天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虞渊没料到昭明会说这个,反应过来后依旧觉得心里很热。
他和昭明吵吵闹闹过了这么多年,彼此心里对对方嫌弃居多,互相之间缺乏真情剖白。就像虞渊即使知道昭明与重奕之间的恩怨也不会过多追问,昭明也从来不问他什么,但单凭这一句话,多日来他心中有关魔界神殿扶旸邪骨的隐忧犹如日照积云,顷刻消散,一颗心也陡然安定下来。
当然,前提是没有听见昭明的下一句话的话。
“至于你的压岁钱,就算作给为师的保护费了。徒儿你放心,为了这笔……啊不,为了你,为师就算是死也不惧!”
“昭明你是混蛋么!”
由于云州边境战事吃紧,魔族军队越来越不安定,再兼魔帝不为人知的后手,掌门与昭明商议完毕后,立刻开启仙盟传讯阵,将消息告知各家各派。最终仙盟各家短暂集会,一致决定派出长老及精英弟子前往琅山驰援。
启程不过是在一刻钟后,仙鹤穿云而去,振翅飞向云州。
由于在昆山弟子的投喂之下持续发胖,又被掌门勒令节衣缩食至今,曾经发誓永不为奴的仙鹤为了给自己挣一口口粮,不得不屈尊给人当坐骑。
当然,能去琅山驰援的弟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御剑飞行自然不在话下。然而仙鹤身为昆山一霸,凶狠流氓程度不逊于昭明,战斗力不逊于琅山的墨羽雕,当即挑了几个脾气软和的弟子强买强卖,以非正常手段将人拱到背上以后直接冲天而起,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虞渊此时也坐在一只鹤大爷的背上,身侧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半脸明媚半脸忧伤的七师弟凌零七。
在对方发出一百零一声叹息后,虞渊实在忍不住问:
“七师弟,你究竟怎么了?”
凌零七捧着脸,郁闷道:
“因为昭明尊者离开中州,所以继三师兄之后,五师姐和八师弟也被派去守夜云崖了。而掌门觉得,派我这个不擅打斗的修士去夜云崖也没用,所以让我跟来云州发光发热。”
“这不好吗?”
“云州混乱,能获取的情报就愈多,当然好。”
凌零七在魔界卧底多年,其中一个身份绰号“千面魔君”,常被各方势力送往对家进行卧底,因业绩出色,最后兜兜转转又被送回昆山。他在魔族大殿
“但云州不仅有情报,还有凌丹阙啊。”
凌丹阙正是那位本体饕餮、与七师弟拜入同一个师父门下的昆山六师兄。
凌零七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厉:
“当初我初入山门,便被他害得差点享年七岁,英年早夭,遂发誓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我在。如今前往云州,与他打照面,誓言作废,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凌零七说完后,又继续迎风叹气。
与此同时,极北冰原哨岗处。
今日风雪大作,不甚太平,一向不喜以人形出现的凌丹阙带队结束一场厮杀,得胜而归。
鉴于他那不可捉摸、想一出是一出的神奇脑回路,不仅自己人不能理解,魔族的军师也摸不透,因此在任期间,倒是没捅什么大篓子,反而误打误撞全歼来犯魔族好几次。
副将跟在凌丹阙身边,见他对着传讯玉牌嘀嘀咕咕半天后,忽然幻化为人形,眉飞色舞地要副将将堆积如山的公务搬到他的桌案前。
数十日相处之下,副将已对他的秉性有了一定了解,虽不似他刚上任时那般绝望,但仍警惕道:
“凌六师兄,您要处理公务啊?”
“你想得美。”
凌丹阙大手一挥,比他更加警惕,
“只是我那一脉相承关系亲厚的师弟要来,我身为师兄装装样子,给他做个表率。该你处理的公务还是你处理,休想让我在这些东西里浪费才华!”
副将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好奇,究竟什么人才能和凌丹阙关系亲厚。
凌丹阙扫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又冷哼一声趾高气扬道:
“自然是和我一个师父的七师弟。我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想当年他初入山门,要不是有我他差点享年七岁,英年早夭。救下他之后,他还感动得哭了。有这层关系在,别说亲厚,他不得把我供起来?”
作者有话说:
凌丹阙:阙式(确实)自信.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