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上）
二十五
温凝香碰了碰慕容楚绣的手臂，轻声道：「妳在想什么？」
「他很奇怪。」慕容楚绣缓缓地道，她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上次黑衣将军于灭仙陵杀掉灭仙魔尊之举明显事有蹊跷，现在又遇见他出现在成瑶山里……
实在可疑。
「唉，怎么老是碰见这人？」温凝香幽幽地道，第一次是在蜀州巨蟒洞前，第二次是在灭仙陵里，第三次则是在这里……
可能真的是自己欠着他的吧，但这辈子自己似乎都没什么机会再救这高傲无比的黑衣将军了，所以还是不要相见为妙。
温凝香顿了顿，转移话题道：「接下来是要回人界吧？」
她还没有忘记慕容楚绣当初是要去京城的，只是途中发生了无数意外而已。
慕容楚绣现在的想法却是不一样，昙花之泪下落不明，要找它恐怕都要花上颇多的时间，另一方面自己也要把九尾狐的尾巴到手了，相对而言，直接前往妖界的狐族去找九尾狐也许会比去人界找那完全没有音讯的昙花之泪更快。
「鬼界可有通往妖界之路？」慕容楚绣突然问道。
「妖界？」如非慕容楚绣那性子淡漠，温凝香几乎以为她下凡只为去六界游玩而已，先是人界，再是魔界，然后是鬼界，现在竟然还要去妖界？她到底要寻找多少件东西？
话说回头，当初刑婆婆说慕容楚绣缺了一颗心，而慕容楚绣也默认她找这么多东西是为了一颗心，那莫非这些宝物就是炼成一颗心的必备之物？
温凝香其实有思考过这问题，但自从跟慕容楚绣重逢以来，心里高兴至极，反而忘了这问题。
「你找这么多东西是为了造出一颗心？」温凝香忍不住问道，问完之后方才发现自己的唐突，不禁怯怯地低下头来。
慕容楚绣似乎没料到温凝香会这样问，仔细一想方才想起上次刑婆婆的话，温凝香大约是看出端倪了，当下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她是答应过天一宫宫主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她现在却非常信任温凝香，信任得愿意把自己的任何事都告诉她。
到了此刻，慕容楚绣方才变得更像一个女人－－感情用事，只要牵涉到感情的事就能把什么事情都暂时忘掉。
二人的关系，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极为亲密，之前的慕容楚绣为遵守承诺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温凝香，现在却愿意违反承诺把这些秘密都告诉温凝香，假若让天一宫宫主知道了，必定会长叹一声道：「女生外向啊！嫁出去的女儿果然就是泼出去的水！」
温凝香不禁擡起素手，直觉地想摸向慕容楚绣的胸口，但却始终此举极为不文雅，正想放下手之际，慕容楚绣已经握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左边胸口－－
果然是毫无心跳。
虽然二人肌肤相触过很多遍，但多半都是温凝香心神软弱，六神无主之时，她压根儿就没有留意到眼前人的胸口根本没有心跳。
温凝香的眼眶一酸，清泪夺眶而出，怪不得慕容楚绣的性情如此古怪，明明是淡漠至极的人，行为却带着一种不合符世俗的天真……原来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没有心，何来情？
因此慕容楚绣才会如斯不近人情。
慕容楚绣垂眸不语，别人得知她没有心，大多是满脸鄙夷，把她视作异类，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曾例外，只有温凝香……她会为自己的缺陷而哭泣。
「我……一定会尽力替妳把全部宝物集齐的。」温凝香含泪说道，她不能再让慕容楚绣像一头怪物般活下去。
「谢谢妳。」慕容楚绣擡头，轻轻扬手，用指腹拭去温凝香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
鬼界跟妖界相连，相比起魔界的漆黑和鬼界的阴森，妖界倒是天朗气清，正是芳草萋萋，轻风徐徐吹来的春日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