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烟离邵年年有些远,但并不妨碍她们两个人是同时出现在西西的生活中的。
最后在“这条曲折崎岖小道”的最边缘,是一家三口。
是西西新的家人。
“因为我出生的日子,是妈妈离开人世的日子,充满了苦难和坎坷。”西西盯着最开始的彩绘女人,手抓着桌角的边缘,心里不断地涌起难过,鼻尖微微泛酸。
“今天是去世的妈妈的生日。”
邵年年听到西西说:“我把她的生日改成我的,带着她的份一起活下去。接下来的生活,是两人份的生活,我会带着她,去看更多更多的风景。”
“而不仅仅是这里。”
不仅仅是为了那几万块钱,就永远被困在这个小县城里,死在冰冷的江水里,躺在寒冷刺骨的太平间里,甚至没有人为她收尸。
人人都说她生来就命苦。
可西西不觉得,养父母也不觉得。
这本身也是一种受害者有罪论。
邵年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眼睛微微发酸,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着耳垂的后方,看着神情坚毅的西西,觉得自己对荣家的判断应该再更改一下。
——他们是真的需要一个女儿,也是真的对西西好。未来的日子没有人能够给出确定的答案,但是就现在邵年年能够看见、能够感受的而言,没有人比荣家更适合西西。
“那……那应该怎么称呼西西呢?”邵年年后知后觉地想起,在领养手续生效那一刻开始,西西就已经拥有正式的名字,不是一个顺口叫着的小名,像是养小狗一样。
西西高兴地冲到邵年年身边,抓握着邵年年的手腕,用手指在人的掌心写字,一笔一划,格外的认真。
“叫荣溪,欣欣向荣的荣,潺潺溪流的溪。”西西说:“妈妈说,觉得麻烦,也可以直接跟别人说我叫东南西北的西。这样,熟识的人就不会觉得我陌生,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
“我还是叫西西。”
邵年年闻言点头,擡手捏捏西西的脸,诚恳且认真地说:“那就祝我们荣溪小朋友,生日快乐。”
“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帆风顺。”邵年年想,人生的苦难到这里就结束吧。
里面的和谐融洽,并没有传到房间外面。
主要是指江烟和文婧之间的不融洽。
“如果不是西西邀请我,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在同一个房间的。”文婧呵呵两声,语气满是不屑。
江烟看着文婧幼稚的行为,懒得和人掰扯。
站在一旁,身着贵气的女人眨眨眼眸,朝江烟笑道:“要不是你提醒的话,我们估计都忘记还要给西西的生母迁坟了。”
“嗯,我只是随口提个意见,做不做都是你们表态的,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江烟微微蹙眉,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荣棋,想到不久前两夫妻跟自己说的事情,总觉得这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毕竟要迁一个外人的坟到荣家墓园,哪怕是外圈,也足够让人咋舌。
不过荣棋夫妻并不在意这件事情,甚至说是小事,“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固执的,比起我们自动放弃的继承权,迁个外人到荣家墓园里面还真的是芝麻绿豆点大的事情。”
荣棋垂首看了眼腕表,觉得里面两个人应该说的差不多了,便提议一块进去。
“生日还是得热热闹闹地过才好。”
文婧赞同,“总不能让小寿星跟一个爱哭鬼一起,到时候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什么戳泪点的事情,在里面哭成泪人就惨了。”
众人一致赞同,进去后果不其然看到一大一小在互相擦眼泪。
可怜兮兮的。
蛋糕每个人都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切了下来,有关于保安大叔和西西生母的,都被重新打包进一个小盒子里,准备提着送过去。
荣棋的妻子裴谣初见邵年年,就跟人加了微信,说西西经常提起她,等有空回了沿海,一定要跟她说。她带着西西找她玩。
“荣家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是工作狂魔,一点也不知道享受生活,平时都没有人跟我一起玩,可无聊了!”裴谣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你也不愿意看西西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透顶吧?”
架不住漂亮姐姐撒娇的邵年年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两人,眼里是快要塞不下的求救信号,却都被江烟和文婧躲过去。
装作没有看见。
邵年年只好加了裴谣的联系方式,一左一右,一大一小,被裴谣跟西西抱着胳膊跟手从楼里面走出来。
一唱一和,邵年年差点就相信这豪门生活的“孤苦伶仃飘零久”了。
如果不是后来亲眼看到荣家的庄园大到可以养鹿跟天鹅,甚至要开摇摆车回家,邵年年是真的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