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遇到阿飘实属正常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刺破黑夜,显得格外瘆人。
“哪个小瘪三啊?半夜鬼叫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破旧的筒子楼上传出一声叫骂,随后是沉重而粗粝的关窗声,在寒风中吱呀作响。
……
谢明息当然也听见了,他不仅听见了人的叫声,还听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可他没有回头,也不想管这些事,只是默默裹紧了衣服顶着一头冷汗快步离开。
一边心里默念“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等回了寝室再报警吧,今天实在是……也许就该睡在博物馆的。
博物馆的地板再冷再硬,睡地板也比见鬼强,最多就是明天早上会有点社死。
“你真的……看不见吗?”
幽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像是有人在哭。
谢明息充耳不闻,埋头走路。
“你看一看我,看一看我呀……我已经……”
冷汗顺着谢明息的背流下,他默默加快了脚步。
快点走吧,只要等回寝室就好了。
“你明明能看见——你为什么不看我!你看我啊——阿言,你看一看我——”
呜咽鬼语顺着他的颈项往上,钻进他的耳朵与灵魂。
不能回头!
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他的神经传递速度,他无法控制地回过头,只觉得浑身冰凉。
目之所及,是一片绵延而刺目的红,红色世界的中心,红月之下,站着一个没有皮的人……或者说鬼。
人身上有三把火,一把在头顶,两把在肩头。
谢明息看到自己右肩一点明光晃了晃,随后乌暗下去。
他现在没戴眼镜,世界在他眼中都是不甚清晰的模糊,可那个红色的鬼就像是高清4K一样纤毫毕现,正幽怨地看着他。
跑!!!
谢明息捂紧了背包,眼皮只掀开一条缝,不管不顾地往大路上跑。
快点回学校!
……
南方小城夜深人静的路上,只能偶尔听见鸣笛之声,安静到令人心慌。
穿过怡海广场,再走过飞虹长桥,森白的路灯光芒下,奔跑的谢明息不过微微转了转头,仅剩的余光便落进一扇朱红大门,门匾上有些灰尘,能看出是“紫霄观”三个金字,门前还挂了盏小灯。
以那盏灯为分界线,森森的鬼气好像淡了些,在稍远处徘徊不定,似乎随时等着再次将谢明息吞入黑暗。
来不及想这里怎么会有一座自己不认识的道观,谢明息如遇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将门板拍得震天响。
“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道长救命啊!”
无人应声。
深更半夜时,正常人都该睡觉了,可谢明息再转头看那蠢蠢欲动的血光,再一次敲响了大门。
门前摇晃的灯盏为谢明息提供了一点暖意,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有个懒散的声音响起:“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
随后是一阵轻微的响动,想来声音的主人即使不高兴,也还是来开门了。
朱红门扉“吱呀”张开了一条小缝,声音的主人露出半张脸扫了眼谢明息,又扫了眼晃动不止的小灯,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皱了眉头轻声道:“进来吧。”
那是个散着发的年轻道人,寒夜中只披了件薄薄的单衣。
……
门后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谢明息搓了搓手,终于缓过劲来。
道人给谢明息倒了杯茶,又给他递过去三炷香,道:“既然都来了,就给祖师爷上炷香吧,你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观里有点小,你和贫道挤一晚上,打地铺,没意见吧?”
谢明息千恩万谢,简直要磕头如捣蒜,再有意见也不敢有。
这可关乎自己的小命啊!
……
紫霄观的地板有点儿硬,却不凉,谢明息老老实实抱了床被子打地铺,总算是安稳地睡到了天亮。
道人起得比谢明息早,谢明息收拾完东西出来时,道人已经收拾完了香花供果,正在配殿的袅袅青烟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