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充耳未闻，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滚烫的掌心从锁骨下滑，停留在胸前。
再一次剧烈地挣扎起来，蓝初肩膀上刚刚生出肉芽的伤口撕裂，鲜血淋漓。
似乎感受了手掌的黏腻血液，他的动作稍停，蓝初抓住那一瞬，狠狠地一掌推出，砸到了邪月的肩膀上。
邪月一声闷哼，眼中依旧是焚尽一切的疯狂，她的一掌如石沉大海，反而被他抓住了擡手的机会，撕裂了她胸前的衣裳。
她的手臂下意识便想护在胸口，却被他先一步擒住了手腕，有力地摁在了地上，滚烫的吻便落了下去，带着噬咬，贴上未覆寸缕的莹白。
“你不能这样，”蓝初浑身一颤，可破虹镯已经处于休眠状态，加上她身受重伤，魂力未复，无论如何，没有力量去阻止这件事。
“放开，”她的声线微微发抖，无奈之下，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不，”他斩钉截铁，强势的动作没有丝毫收敛，重重地覆了上去。
屡次挣脱无果，蓝初根本无法阻止他肆意扯落自己身上衣物。
灼热的吻一路往下，划过脖颈，胸口，小腹，然后，他伸手就要拉下她身上最后的遮拦。
隐隐约约知道要发生什么，蓝初无力地抽噎一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
万籁俱寂。
在那一刻，她突觉周身压迫尽数褪去。
缓缓睁眼，刚刚不顾一切的邪月，竟已然呆滞地坐起。
目光微微移动，蓝初一眼便注意到了漂浮在邪月身边的一颗明珠，晶莹剔透。
那颗明珠，是蓝初自小携带，而后送给邪月的，触手升温。
两个人都不知道，那颗明珠是蓝初母亲的武魂。
以前孤身一人的时候，很多次，蓝初握着它，可以感受到独有的一份依赖，再阴暗的地方，再冰冷的空气，心里有光，手里有火，便不会迷失。
而刚刚，她那一滴绝望而又不甘的泪水落下，似乎唤醒了终年沉睡的它，柔和的银白光束释出，终于让深陷幻境泥淖中的邪月清醒。
此时，精疲力竭的两个人，都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那颗明珠会突然出现。
邪月已彻底清醒，至此，修罗第一考正式开启，再没有什么，可以影响他的神考。
但他没想到这些，只是怔怔地盯着蓝初。
她身上的痕迹，他自己都觉惊心。
裸露在外的脖颈肩膀尽是淤痕，指印明显，青青紫紫，已经凝固的血迹混杂其中，触目惊心，左肩的血窟窿虽已经不再流血，却无不在提醒他，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茫然地盯着她。
蓝初正试图扣上衣扣，缓缓地系着领口，手指肉眼可见地在发抖。
内心一抽，邪月靠近一点，想替她披上衣服，蓝初却受惊般往后退了退，看似平稳的声调掩不住颤抖，“我，我自己来。”
“好，”邪月笨拙地退了几步，嗫嚅道，“我只是，只是帮你一下，不碰你。”
蓝初没有说话，一点一点整理凌乱的发丝，穿上外衫，系好衣服。
邪月不敢动，站在旁边，几次擡手，却又颓然地放下。
看着她简单整理好自己，邪月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突觉自己的喉咙几乎发不声来，“对不起。”
空气一片沉寂。
寂静中，低低的抽泣声响起，断断续续，既是欣喜，又是后怕，隐忍万分。
“对不起，对不起，”邪月慌里慌张地想走近替蓝初拭去眼泪，却不知做什么好，颠来倒去在嘴里念个不停，“我，我那时神志不清，我，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我吧，随便打。”
长舒一口气，蓝初擡手摇了摇，轻声唤道，“过来。”
邪月猛然跨步，却硬是收住脚步，又是犹豫，又是忍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你醒了就好，”蓝初主动搂住了他的腰，轻轻地靠上他的胸膛，“走吧，出去。”
“好…”邪月连一句话也说不顺。
“第一考是什么？”
“走出这里。”
勉力站稳身体，蓝初四处张望，“走出这里，怎么走，有提示吗？”
思索间，她的后颈传来闷痛，而后便脱力般倒在邪月怀里。
“你？”蓝初强撑着即将消失的意识，艰难道，“你想干嘛…”
“睡一觉吧，”邪月解下自己的外衣，仔仔细细地披在她的身上，指腹轻柔地抚过她苍白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我带你出去。”
直觉告诉蓝初不对劲，可她眼前一黑，很快晕了过去。
站起身子，邪月擡眼望了望天空，黑沉沉的阴云，好似要随时倾盖下来一般。
召出月刃，一前一后朝上抛出，撕裂着黑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刹那间，云开雾散，一个球形光源出现在百米后，血红色的光芒一圈一圈朝外扩散。
修罗第一考，击破光球，走过迷道，就能走出修罗迷境。
而眼前的光球，要想击破，至少需要邪月自身全盛的魂力支持。
清醒以后，他就已经知道，他的魂力所剩无几，神志迷失的他力量大增，而之后，耗去的魂力会加倍反噬自身。
如今，要想破去眼前的光球，唯一的方法，融环，化面为点，击破。
融环，不是他的天赋，在平时，他用不出来，可身为黄金一代第一人，身上总得有点拼命的本事。
他不会融环，可他会强行融环，瞬时数倍提升自身魂力。
至于之后，后果自然不是受点伤那么简单了。
若考核内容让蓝初知道，以她的性格，一旦知道了开启通路的方法，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他。
可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么所有后果伤害，理应他一人来担。
两黄，两紫，两黑，六个魂环亮起。
耀眼的红光之后，六个魂环一齐消失，化为刺目的白光，伴着旋转的月刃，径直劈向光球。
球体碎裂，碎片落下。
一条古朴的石板路出现在他眼前，延伸往无尽的白光尽头，悬空奇异。
强行咽下喉咙里涌起的腥甜，小心翼翼地背起昏睡的蓝初，邪月在踏上紫黑石板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有一股极强的杀戮之气翻涌起来。
与之前不同，那不是不顾一切的毁灭之息，只是一种极为诡异的外溢力量，充盈，似乎要找一个出口，让他不由自主地挥动手里月刃。
月刃在空中划出呼啸声的那一刻，整条石板路的外沿瞬时崩塌，让本就只有两人宽的狭窄道路只剩下一人宽。
邪月内心一震，下意识便收紧了护在后背的手，停住了脚步。
所幸的是，石板路又恢复了平静。
他很聪明，稍微观察片刻，便猜到了这条道路的特别之处。
这第一考，一考爆发，二靠控制。
要掌握杀戮之力，便要能收住自己的杀戮之息。
这第二关，是诱发，诱发他的杀戮意识，而一旦他没有控制住一刻，影响了道路的平衡，那路就会崩塌。
没有试错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迈步，走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