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成。少爷,咱们都没对过词儿。”
“你甭管!要得就是这效果……”
在座都有点儿懵圈。这紫明上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相声,讲究四门功课!”
季通眨眨眼,“小的记着呢,说学逗唱。”
“对。方才几位高人演乐,又有人剑舞。可惜了你这夯货没看着。”
季通面色尴尬,“小的在外头看门呢,不敢探头。”
众人憋着笑,看着杨暮客拿季通出丑。
杨暮客一抖袖子,掏出来快板儿。问季通,“记得我唱过什么吗?”
季通眨眨眼,“小小的纸儿,它四四方方……”
“今儿不唱这个。”
季通面色为难,“别的小的也不会。”
杨暮客夸起夸起地甩了两下快板儿,“这段儿听过么?”
季通摇头。
“没听过就对了,我也第一回敲。”
席上人哈哈大笑。
“诸位来宾,我与大家说段儿数来宝。”
季通胆子也大了起来,赶忙拦住了杨暮客,“少爷。什么是数来宝?”
“数来宝?这数天星,数不尽,数来宾,是数心意。宝光来,照天地。”
杨暮客停下捏着快板,对着半空那么一指,眼中金光闪烁,以一缕法力,点开天幕。
只见一只天妖浑身乌光流彩,巡视大洋。
夸起夸起地又敲起来,“咱们看天妖,这天妖,饿淘淘,欲从海上把食找。茫茫大海,几万里!海底尽是鱼儿把命藏。”
只见那多彩乌光的天妖两目之间迸发闪电,向海面俯冲。
大海炸开白色水花。
海鸦将利爪勾进了一条大鱼的脊背之中。
“天妖激起了,浪花百丈高。”
“少爷,那浪没有百丈!”
“那你别管!百丈高!天崩引海啸!宝船海路,不敢飘摇……自有道士飞九霄!”
说话间,常与道人飞身而起,大袖一挥,一道银光阻浪前行。
快板节奏越来越快,“生死循环,本是天道纲常。人间正道,自有修士来保。世上英雄,书中万古流芳。功德好事,就该美名远扬!数天星,数不尽。这是天下英雄胆。数来宾,数心意。这是你我盼吉祥。宝光来,他照天地。愿你我都是……大!英!豪!”
天妖抓着鱼儿不见了,常与道人定海中靖宁。
杨暮客收了快板,踢了季通一脚。
季通赶忙大声叫,“少爷唱得好。”
杨暮客与季通一齐弯腰谢礼。这相声就算表演完了。
壶枫道人哈哈大笑,“紫明上人急智晚辈佩服。这唱词儿有趣,助愿你我都是英豪,同饮!”
杨暮客也举杯,喝完之后还取来一个杯子,分了季通一口。
继而他说道,“不过是凡间乞食之人的小才艺,登不得大雅之堂。”
天上落下一人,正是方才平复海面的常与道人。
“上人此话错矣,大雅即是大俗,大俗亦是大雅。”
在座之人皆起身,作揖道,“我等见过镇守。”
玉香进场添菜,又加了一副碗筷,和一个酒樽。
“玉香行走不若一同饮酒?”
玉香听常与道人此话看向少爷,杨暮客摸摸鼻尖,“你也忙活一夜了,坐吧。”
席上之人重新开始谈天说地。
姬寅那小娃不曾饮酒,变成了宴席中最清醒的那一个。
他其实很想尝尝,杨暮客醉眼朦胧地瞧出来小娃心意。让玉香拿来一个酒壶,封装了一壶酒。
“这酒,你长大了便能喝。但你现在不能喝。”
在座众人再次齐齐会心一笑。
姬寅不情愿地问,“先生为何就不让我喝,抿一口都不行?”
常与道人叹了一声,“酒迷人心。”
壶枫道人附和说着,“酒壮人胆。”
大师兄呵呵一笑道,“酒伤人身。”
杨暮客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听见了吗?”
“那你们为何还要喝?”
这话可比杨暮客讲的相声有趣多了,在座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就连屋中听着的小楼与姬母都笑得前仰后合。她们俩也放下了酒杯。
杨暮客摸摸鼻尖,“这叫同流合污……臭味相投。”
常与道人赶忙打断,“上人此言差矣,我们这叫同甘共苦,意气相投。”
杨暮客使劲点头,“对!错了错了。”
小娃娃怒气冲冲地起身跺脚,“在宫中,父皇不准我做这做那,结果出了宫,还是要守着诸多规矩。我好累啊!”
屋中本来放下酒杯的姬母听了这话咬紧牙关,又端起杯子饮了一口。
奈何这酒水太淡了,淡到喝上一整晚就不会醉。
姬母揉着额头说,“我儿是乾朝的王子。”
小楼点点头,“我们早就猜到了。”
“他自小就聪慧,钦天监验出来孩子身有根骨。若不选这条路,他母后不会容他活下去。因为他活得比他哥哥要久的多。”
“听起来,乾朝圣人对他甚是喜爱……”
姬母摇头,咬牙切齿,“若当真喜爱,就不会把他交给皇后来养。陛下把他当做蛊,放在众多皇子之中。让那些皇子自惭形秽,彼此明争暗夺。若不是朝中财政失策,庄氏倾倒。我也没机会把孩儿接出来。遂趁此机会远渡重洋,求仙求道。”
“姐姐。你儿子若是入了山门。自此再与你无生身之缘。待你寿终那日,他亦可能看不得你。”
“妹妹。你与我又有何不同?你那弟弟已经入道了,还不是守在你身边?”
小楼愣了下,“想来分别的日子也要到了。”
“你舍得么?”
小楼轻轻一笑,“本非并蒂同根生,何来不解之因缘。”
“你们?”
“是他认我做干姐姐。”
夜清星明。
杨暮客抱着小娃娃肩膀指着星空说,“世家传承,若无大运道。三五百年,必定中落。你身为贵胄,放弃了荣华,去求那缥缈仙缘。就如同我等当下仰望星空。太过缥缈。”
姬寅哼了一声,“我家可是传承数万年……”
杨暮客皱眉,“我这是与你说大道理呢。”
常与道人晚来,饮的少,清清楚楚地说,“那是因为有道宗准你家传承万年。我等眼中,蝼蚁而已。”
姬寅哆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