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7章 大二女生(1 / 2)

“用海德格尔的‘沉沦’概念解释更精准。”

赵长天望向窗外的雨夜。

黎光物业办公大楼的“黎”字logo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当人沉溺于权力带来的虚幻自由。

就会坠入‘非本真存在’的深渊。

高海文以为伪造签名是‘自由意志’的体现。

实则是被欲望异化的‘沉沦’——

这让我想起装饰公司的一位干部。

起初只是接受小恩小惠,最终发展到私吞千万工程款?

就像尼采描述的‘堕落的星辰’,在贪欲中失去了自我立法的能力。”

林悦忽然放下筷子,指尖轻点桌面:“叔本华的‘意志论’认为——

人生是盲目的痛苦挣扎。

审计人的使命,是否就是用理性之光穿透这种盲目?”

“所以我们需要‘理性的意志’,而非盲目的意志。”

赵长天点点头回应道:“就像尼采所言:‘如果你想走到高处,就要使用自己的两条腿!’

审计人不能依赖道德说教,必须用程序理性搭建‘登高的阶梯’——

让‘超人’的自我立法有迹可循。”

林悦稍加思索后说道:“《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的‘狮子’象征着破坏旧价值。

可审计人更多时候是在守护价值,这是否存在矛盾?”

“并不矛盾。”赵长天摇摇头,“破坏旧价值是为了重建更真实的价值。”

晚餐尾声,林悦望着窗外的雨幕。

忽然用尼采的语调说:“赵总,您让我想起‘精神三变’的隐喻——

审计人从‘骆驼’到‘狮子’,最终要成为‘婴儿’。

这与您推行的‘阳光审计’理念是否相通?”

“何止相通?

这正是审计精神的终极追寻。”

赵长天沉吟着说,“初入职场时,我们像‘骆驼’般背负着‘合规’的重担。

甚至要承受‘假清高’的误解。

当面对贪腐时,必须化身为‘狮子’。

用质疑的利爪撕碎利益同盟的伪装。

而最终,我们要回归‘婴儿’的本真状态——

不是对复杂世界的无知。

而是历经沧桑后,依然对‘真相’怀有赤子般的热忱。

就像我每次阅读《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总能在‘上帝已死’的废墟上,看见‘超人’重新立法的曙光。”

林悦忽然举起冻柠茶。

玻璃杯在灯光下折射出棱镜般的光晕:“敬尼采,敬审计人的‘精神三变’。

更敬我们在‘末人’的世界里,依然选择做清醒的‘超人’。”

“敬清醒,也敬永恒的自我超越。”

赵长天与她碰杯。

玻璃杯相触的脆响——

如同审计报告里数据吻合的清脆提示音。

亦如哲学思辨中真理碰撞的清越回响。

两人结完帐,走出餐馆时,雨已停了。

珠江新城的夜风带来木棉花的香气。

赵长天望着广市塔的霓虹,想起尼采的箴言:“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

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雨停后的广州市带着洗尽铅华的通透。

珠江新城的摩天大楼褪去霓虹盛装,露出石材幕墙的肌理。

赵长天和林悦沿着临江大道漫步。

木棉花落在湿漉漉的路面,像一片片燃烧后的云霞。

远处的广市塔亮着暖橙色灯光,在夜空中勾勒出存在主义的孤线——

那是城市的“超人”标志,刺破混沌,自成宇宙。

“广市的建筑总带着距离感。”

赵长天踢开脚边的木棉花,鞋底碾过花瓣时发出轻响。

林悦停下脚步,指尖抚过江边的花岗岩护栏:“黑格尔说‘建筑是凝固的哲学’。

北方的混凝土是‘此在’的真实,南方的石材则是‘异化’的隐喻。

”她转头看向他,“这让我想起西蒙娜·德·波伏瓦在《第二性》中对‘他者’的解构——

当建筑脱离人的尺度,就成了权力的‘他者’。

正如审计数据若脱离人性,就成了贪腐的遮羞布。”

赵长天忽然指着江面上的货船:“按照波伏瓦的观点,把‘数据’还原成‘人’,是一切关系的起点。”

林悦点点头:“波伏瓦的‘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用在审计场域亦然——

贪腐者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环境‘塑造’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高海文的堕落,或许就始于他把‘人’抽象成‘审批节点’。

把‘人性’简化成‘数据模型’。”

聊着聊着,林悦忽然驻足,从包里掏出一枚书签——

上面印着苏珊·桑塔格的肖像:“桑塔格说‘所有的悲观主义者都在拯救世界’。

这与审计人的宿命何其相似。

我们凝视深渊,不是为了成为深渊,而是为了照亮深渊。”

“中国哲学里早有类似的智慧。”

赵长天指了指江面上的波纹,“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这不正是桑塔格‘悲观主义拯救世界’的东方注脚?

审计人既要懂得‘白’的光明程序。

也要理解‘黑’的人性复杂。

最终在黑白之间建立‘天下式’的平衡。”

林悦的目光亮起来。

如同发现新的审计线索:“赵总,你如何看待谢林的‘同一哲学’与《周易》的‘阴阳相生’?”

“异曲同工。”

赵长天用手指划出太极图的轮廓,“谢林认为‘绝对同一’包含主体与客体的对立统一。

正如《周易》强调‘一阴一阳之谓道’。

审计人的使命,就是在‘合规性’与‘合情性’的对立中。

寻找‘道’的平衡点。”

江风带来湿润的草木气息。

赵长天忽然指着林悦的袖口:“你佩戴的袖口链是密斯·凡德罗的‘少即是多’风格?”

“这是包豪斯哲学的身体实践。”

林悦转动银色链扣,“就像老子说的‘大道至简’。

审计报告的最高境界,也是用最少的笔墨揭示最本质的真相。

2011年我审计某国企,用三张图表拆解了他们七本账册的舞弊逻辑。

客户说‘比读《道德经》还通透’。”

路过猎德大桥时,路灯突然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悦看着地面上交叠的轮廓,忽然说:“萨特的‘他人即地狱’,在老子哲学里或许该改写为‘他人即镜像’——

我们在他人的贪腐中看见人性的深渊。

也在他人的清正中照见自我的坐标。”

“你读《庄子》吗?”

赵长天望着桥下的流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这与尼采的‘超人无我’不谋而合。

审计人最该摒弃的,就是‘功名利禄’的执念。”

林悦忽然指向前方一家清吧附近的木棉树:“科恩说‘万物皆有裂痕’。

老子说‘大成若缺’,尼采说‘杀不死我的使我强大’——

这些不同时空的哲思,在‘裂痕’中达成了奇妙的共识。”

她走上前,轻轻抚摸树干上的木牌,“审计人就是要成为穿透裂痕的光。

正如老子所言‘光而不耀’——

照亮真相,却不炫耀锋芒。”

赵长天看着木棉树在夜风中摇动,树叶沙沙作响。

像极了《道德经》竹简翻动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海德格尔对老子“道”的阐释:“道路,而非方法。”

临近清吧时,林悦忽然驻足,指着江面上的巡逻艇:“看,那艘船的名字叫‘公正’。”

艇身的LEd灯在水面投下倒影,随波晃动。

如同尼采所说的“流动的永恒”,亦如老子描述的“上善若水”。

“公正如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赵长天点头说道。

“林董,要不要去清吧坐坐?”

赵长天提出邀请。

“好啊!”

林悦欣然同意。

此时,两人谈兴正浓,都想要再多相处一会儿。

赵长天为林悦推开这家名为“珠江故事”清吧的木门。

雪松与威士忌的香气扑面而来。

林悦跨进门槛的瞬间,驻唱歌手恰好弹起《沧海一声笑》的前奏。

古筝声与吉他弦音奇妙融合。

她转头看向赵长天,眼中闪烁着思辨的火花:“老子说‘大音希声’。

尼采说‘如果你想走到高处,就要使用自己的两条腿’——

今晚,或许我们该在中西哲思的交融中,探讨出审计人的‘大道’。”

两人一边聊,一边找了位置坐下。

点过酒水后,两个人继续兴致盎然的交流。

“尼采说‘女人骨子里是流浪的’。”

林悦转动着无酒精莫吉托,薄荷叶在气泡中沉浮。

“但现实是,婚姻总试图用铁链拴住这种流浪性。”

她有些感慨的说,“我闺蜜苏敏曾是华尔街预备役。

现在连去洗手间都要计算孩子的奶量——

这不是流浪,是流放。”

“波伏瓦说‘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赵长天斟酌着措辞,“但婚姻未必是‘形成’的枷锁。

也可能是‘选择’的容器。

三年前,我有位女同事边哺乳边做预算。

孩子满月那天,她拿下了年度最大订单。”

林悦的眉峰扬起:“那是特例。

大多数女性在婚姻中被迫‘变形’——

就像审计报告为了合规性扭曲数据。”

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婚姻与女性事业”的调研页,“我统计过信诚审计的女性员工。

未婚率比男性高47%——

不是她们排斥婚姻,是婚姻排斥她们的野心。”

赵长天忽然指向窗外的珠江:“你看那些货船,有的载着集装箱,有的空船行驶——

载重未必是负担,也可能是航向的证明。”

顿了顿,赵长天继续:“我的一个前妻说过,婚姻对她而言不是枷锁,是‘共同记账的合伙人’——

我们约定每周六晚核对‘家庭收支’?

虽然后来分开了,但那段时光让我明白:好的关系,是让双方都能成为更完整的‘人’。”

“超人理论的核心是自我立法。”

林悦的指尖在杯口划出圆圈,“而婚姻意味着为他人立法。

这与‘自我’本质冲突。”

她沉吟着说,“我们的‘软肋’是对‘人’的悲悯。

但若将这种悲悯投射到家庭,是否会削弱‘超人’的决断力?”

“恰恰相反。”

赵长天摇摇头,“软肋不是弱点,是权力意志的锚点。

在一次严重事故中,我曾经救下过一个小女孩儿。

当时,我冒险救人的动力,是想到‘如果这是我女儿’——

家庭让‘超人’的自我立法有了情感基底。

就像审计程序需要‘真实性’作为根基。”

林悦忽然笑了,带着几分尖锐:“所以您三段婚姻失败,是因为‘锚点’太多?”

“这是两码事!”

赵长天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吧台后的驻唱歌手换了曲子。

《玫瑰人生》的旋律中,林悦的语气柔和下来:“我母亲是大学教授。

研究女性主义哲学一辈子。

却在父亲牺牲后再也没走出家门——

她把自己锁在‘妻子’的角色里。

如同被审计报告困住的数字。”

她眉头紧蹙,“我害怕成为那样的‘数字’。

所以选择让‘审计人’成为唯一的身份标签。”

“中国哲学里的‘阴阳’,或许能提供新视角。”

赵长天谈起《道德经》,“阴与阳不是对立,是共生。

就像你既需要审计人的理性(阳)。

也需要女性的感性(阴)——

婚姻不是要消灭‘阴’或‘阳’。

而是让两者在‘冲气以为和’中达到平衡。”

林悦凝视着书页上的中文,忽然说:“老子的‘冲和’太理想化了。

现实中,女性常被要求‘阳’刚奋进,却又被贬低‘缺乏阴柔’——

这种矛盾,就像审计人既要坚持原则,又要‘灵活变通’。”

“所以更需要‘超人’般的自我超越。”

赵长天的目光落在她锁骨下方的银色项链上,“你戴的天平吊坠。

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器。

而是动态平衡的计量仪。

婚姻与否是个人选择。